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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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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回家

晚飯前,出陣的人們回來了。

美惠在廊下迎接。只有三日月宗近受了重傷,出陣本就可能受傷,這無可厚非,但是……

“你是說,你在三方原(4-2)被打成重傷的?有、有檢非麽?”

得到否定的回答後,美惠腦袋有些發懵,她知道這個本丸的練度差,但不知道這麽差。

三日月宗近的衣服松垮地掛在身上,胸口的大片肌膚裸露,但卻難以給人旖旎的心思——上面盡是傷痕。即便隔了好幾米,美惠也能看到他的傷口裏流出汩汩血液,不但如此,他走路時一瘸一拐的,想必腿上也有傷,最可怖的是他的臉頰,本來艷麗的面容上細細密密布滿傷口,傷口裏肉眼可見夾雜著砂土,整個人灰頭土臉,但與他身體狀況截然相反的是他的狀態,他哈哈大笑,對傷口毫不在乎,還在和周圍的人討論剛剛的戰鬥,根本看不出來是個重傷的人。

看到美惠過來,他才稍微收斂一點,微笑看著她。鮮血糊住了他的左眼,且他大多數情況都習慣瞇眼,所以美惠想和他對視前還找了一會兒他的視線。

“感謝你們帶他回來,你們都做得很棒。”美惠向他身旁攙著他的陸奧守吉行與同田貫正國道謝。

“咱該做的,而且他可是幫了大忙啊。”陸奧守吉行答道。

聽到他這麽說,美惠敏感地與他對視了一眼。

他叉著腰,看起來大大咧咧,但補充的後半句卻在為三日月宗近開脫。相比之下,同田貫正國就沒這個心思了,他利落地沖美惠點了下頭,就急著找博多安排下次的出陣。

“將他交給我吧,我會治好他的。”美惠於是安慰道。

“沒事,咱把他送到修覆室?”

“不用了。”美惠搖頭,“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我們速戰速決。”

她講話題引到三日月身上:“爺爺,你疼不疼呀?”

她好整以暇,甚至帶點看熱鬧的心態。

“還好啦。”三日月宗近心態極好,他學著美惠的腔調,甚至更加矯揉造作。

“是嘛——左半身疼一點還是右半身疼一點呀。”

“上半身疼一點。”三日月宗近似乎覺得美惠在故意折磨他,但他也沒有生氣。

在他一旁,陸奧守吉行皺眉。

“那好吧——”美惠拉著調攤開手,“把手搭上來,額,如果不想接觸的話也可以隔一段距離,總之,掌心對著我的掌心。”

三日月宗近照做,他的手掌比美惠大許多,隔著一段距離投下的陰影也將美惠的雙手完全覆蓋。

“你一會兒記得把本體帶到修覆池。“美惠叮囑。

從她攤開的手心上飄出一團一團的白光,乳燕投懷般飛入三日月宗近的手心裏。陸奧守吉行感嘆:“咱活了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這樣強的靈力,果然新時代能帶來很多新事物啊。”

如果他看了視頻的話就會知道什麽叫“大人,時代變了。”

美惠沖他莞爾一笑。

三日月宗近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

很快,也就幾分鐘的樣子,他的外傷就像痊愈了般。

三日月宗近瞇著眼,他身上的臟汙還在,但難掩他的美麗。

沒錯,用美麗形容這把刀劍一點都不為過。

美惠呼出一口氣,這樣對她來說是不小的負擔,但因為距離比較近,比起給清光治療要好很多。

“啊哈哈,好奇怪。”三日月宗近給出了評價,“明明本體還沒修好,但是……”

“很正常嘛,畢竟你們現在的身體由靈力組成,當然,這只是短期修覆,吃完晚飯還要去修覆池泡著,要不等我給你輸送的靈力用完了傷口還會出現。”美惠聳聳肩。她做預備役審神者的時間很久,知道很多連刀劍付喪神都不知道的小知識。

三日月宗近揉著左眼。其他出陣的刀劍男士,例如宗三左文字和同田貫正國已經去忙自己的事了,肥前忠廣在廊下等候,他拿了一天的譽,雖然盡力在隱藏自己,但身邊不斷飄落的櫻花還是暴露了位置。他盯著美惠,似乎有話要說。

三日月宗近收回目光,他轉而看向自己的審神者。少女和陸奧守吉行討論著新式治療方法的優劣,後者提出可以弄傷自己立刻嘗試一下,被少女給了一個腦瓜崩。

“胡說什麽呢,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這麽說著,她哼哼了兩聲。

似乎註意到三日月宗近一直在擦拭眼睛上的血汙,她自得地撇嘴:“還是得靠我啊。”說著,遞出手帕。

太刀接過,那是一方疊得整齊一角繡著線條小狗帶有香氣的手帕,他盯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您來這裏幹什麽呢?”

美惠感到莫名其妙:“來接你們啊。”

她走上回廊,於是就比廊下的刀劍男士們高了幾個頭,欄板雕花上不知什麽時候掛上了風鈴,晚風吹來時,便有叮叮當當的響聲。她似乎渾然不覺,只是繼續道:“我希望能看到你們安全回來。”

“王點、資源……都不重要。本丸還沒有禦守,你們能安全回來才是最重要的。”少女的表情不變,像是稱述事實般緩慢地回答。

一片寂靜。

似乎感受到氣氛的凝滯,美惠撓頭:“當然,你們要是覺得奇怪就算了。”

“沒有。”

“不會。”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三日月宗近與陸奧守吉行對視一眼,陸奧守吉行爽朗地笑著:“咱巴不得見到您呢。”

“那就好。”美惠也松了一口氣,這是她之前的習慣,她也不確定這個本丸的刀劍願不願意接受。

但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如果有刀劍受傷,美惠可以立刻治療他以減輕他的傷痛。

他們對話的時間過久,肥前忠廣等不下去了,他從陰影中走到美惠身邊:“細辛大人,能來一下麽?”

“嗯?嗯。”美惠的註意力被拉走。她向另兩人道別。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陸奧守吉行感嘆:“咱覺得,之前的事做得太過分了。”

三日月宗近沒有回覆。他纖長的手指撫著自己淩亂的發飾。反反覆覆,卻怎麽也弄不好。

……

“哎——拿了好多次譽啊,真厲害,不愧是肥前忠廣。”美惠稱讚著,笑瞇瞇地看著少年的耳朵燒紅。

“沒什麽大不了的。”肥前忠廣面無表情,任誰也想不到他是如何費盡心機假裝不經意告訴美惠自己是如何拿下譽的。

少年的臂膀上有薄薄的肌肉,他低著頭,一手抓刀,一手揪著脖子上的繃帶。

“我也……受傷了。”他忽而說道。

美惠瞪大眼睛:“為什麽不早說!”她對脅差不像對打刀太刀那樣警惕,於是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逼他站停,“傷在哪兒了?”

肥前忠廣乖乖將袖子拉起,被遮掩的傷口暴露在美惠眼前。

一條看起來像是撕裂的刀口,橫向的,應該是太刀或者大太刀幹的。血已經止住了,感謝付喪神的神奇體質。美惠左手的手指鉗住他的小臂,右手伸出兩指慢慢放到傷口上方。

“很快就好了,忍一忍。”她安慰著,似乎覺得傷口導致的疼痛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困擾似的。肥前忠廣看著少女,他們貼得很近,他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氣味。

上次他們也曾靠得這麽近過,只是那次……

那次他的刀刃劃過了她的皮膚。

他不禁戰栗。

“很痛嗎?”美惠誤解了他的反應,仿佛幹了錯事,她觸電般收回手指。

“對不起……”她道歉,低頭,慢慢吹氣。過了一會兒,她才面帶笑靨地與他對視,“這下好啦,痛痛飛走啦。”

像是哄小孩的拙劣謊言。

但肥前忠廣似乎真的感受不到痛感了。

被她吹過的地方一片冰涼。像抹了薄荷油。

“這是術法:冰息,本來的作用是呼出冷冽的寒風將敵人凍結,但如果降低靈力的輸出,可以只將一部分感官凍結。本來三日月宗近也可以感受到的,誰讓他不好好回話呢。”美惠吐槽,手指劃過傷口。

“謝謝……”肥前忠廣喃喃著,“謝謝您,來到這裏。”

美惠擡頭,望進他深邃的雙眼裏。

晚飯時,刀劍付喪神分成了兩波。

一波人如墜夢中,魂不守舍。一波人還像之前一樣。美惠覺得發生了什麽,但又懶得深究。他們如果真的接納她,會主動告訴她,不然她自討沒趣幹什麽。

她會後悔的。

等她之後知道自己的黑歷史被刀劍付喪神看了個遍,怕是會直接扣出個新本丸。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晚飯後,時間還早。美惠拉住了清光。

她並不排斥與清光的肢體接觸。令她高興的是,清光也是。

“你想跳會兒舞麽?”她悄聲問他。

加州清光看不到,但他聽得到、聞得到、感受得到。

美惠帶他聞到了海的氣息,聽到了潮汐漲落的聲音,感受到腳踩沙子的觸覺。

現在,她要帶他嘗試新的事物。

美惠很喜歡一部電影,叫《聞香識女人》,她也很喜歡裏面的音樂。

她想分享給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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